我們活著是為什么呢?或者用另一種說法:人生的價值和意義究竟是什么?
相信許多青年朋友都在想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有許多種答案。
“活著為了奉獻”,“活著為了一種理想”,“活著為了愛”,“人生在世吃喝兩字”,“活著為了享樂”,“活著為了親人”……哪一種答案更正確呢?
關于人生的問題,僅用思考很難解決。任你有多聰明的頭腦,任你想白了頭發,你也不可能想出答案來,因為,任何一種答案,你都可以找出許多論證去證明它正確。但是你內心中都會感到不滿足,感到這個答案還不對。
比如,目前在社會上拜金主義或享樂主義的思想風行一時,一些人認為人生的目的就在于占有盡可能多的金錢和地位,從而讓自己盡情地享受物質財富所帶來的種種享樂。這種思想認為過去人們追求的理想都是一種幻象,只有物質財富才是實實在在的。這種思想也有許多具體的道理,但是如果你有幸這樣生活,你會感到生活空虛,享受得越多,越是空虛。你會不禁問自己:人生到底為什么?難道就僅僅為了名牌時裝,為了生猛海鮮,為了和女人做愛情游戲?
作家馮驥才調查了一些20歲左右的人對“文革”的看法,其中竟然有相當一部分人對“文革”有所向往——因為那時候的人有一種投入和獻身精神,那種活法能體現一種人生意義。而現在的人只知道金錢,沒有意義感,沒有使命感,因而生活得很無味。
用思維去思考人生意義問題,對此,一位西方哲人做出以下結論:“人生是無意義的。因為人說到底不過是宇宙演變過程中偶然產生的一個現象,沒有一個上帝去專門制造人,用人作什么用。宇宙中出了人和溶洞中出了鐘乳石一樣,不過是自然演化的結果。人活著就活著,人滅了種,對宇宙來說也沒什么關系。”
這是一種灰暗的結論。那么按這種結論,人應該如何活呢?也無所謂,隨便你怎么活。如果你感覺沒有人生意義很難受,那你就隨便找一個吧。生命的無意義太輕,我們承受不住,那么就隨便找點什么做壓艙物吧。
這就是西方近代哲學所達到的。你可以試著去研讀從存在主義到后現代的那些厚厚的難懂的著作,最后你會發現到頭來,他們所說的不過是這么一個結論。
這個答案也是錯的。
人不是手段,不是為了什么目的而用的工具,所以不能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但是你要說人生沒有意義、什么也不為,也錯。
真正懂得人生意義的人不再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當一個人問自己:人活著是為什么?這就說明他誤解了人生意義,這個問話是一個警示,警示你“你錯失了”,因為不錯失的人不會問。
我自己也曾有過這種經歷,我苦思冥想人活著是為什么,可是得不到結果。后來有一天,我去看畫展。在欣賞了許多畫之后,我坐下休息,偶然間一抬眼,剛好看到一幅畫。我感到我好像睜開了心里的另一只眼,看到了這幅畫的生命,我感到這幅畫無與倫比的美,仿佛在它上面有光。在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了,人生有意義。
人生的意義是想不出來的,但是你可以感覺到。人生在世上,大多數時間是像做夢一樣活著的,看不到自己的真面目,也看不到世界的真面目。只是在一些瞬間,人能真正地活著,在這種瞬間,你就清清楚楚地可以感覺到人生的意義。
心理學家馬斯洛把這種瞬間稱為“高峰體驗”。
這種瞬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過,在何處容易遇到它還是可以有規律可尋的。
心理學家弗蘭克發現,在三類情況下人容易感受到人生的意義。
一是在創造時。當人創造時,人的生命活力得到張揚,這時人會感到生命的意義。這里所謂的創造是指真正的創造,而不是制造,而有些所謂的創造實際上不過是制造。
我寫這本書,有制造也有創造。例如,當我在闡述自己獨到的見解時,我會十分快樂。這種快樂決不是想到我能拿稿費或者因出書能滿足一點虛榮,而是真正的純粹的快樂。愛因斯坦在探索物理學理論時,必定會感到十分快樂,感到人生很有意義。在那個時刻,什么得不得諾貝爾獎,對他來說真不值得去想。深圳心理咨詢師
一個孩子創造了一幅畫時得到的快樂和意義感,是一個成年人連升三級官都比不上的。成年人為什么更愿意追求看得到的東西,如財富、地位,就是因為他們通過創造而得到人生意義感的能力不如兒童。
二是在體驗時。在你真正體驗到世界時,你會感到人生有意義。
比如我看那幅畫的瞬間。比如你看日出,如果你完全放棄了主觀意識和思想去看日出,你會感到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內心和眼前都只有一輪紅日。比如你躺在草地上,聽一只鳥喊嘁喳喳地叫,嗅到剛割過的草的清香。
只要這種體驗是“忘我”的,是打破了人和物的界限的。只要你不是用研究者的眼光去看一朵花,不是用眼光去肢解花,而是讓自己成為花,你的體驗就是真實的,就是美,就是人生意義。
美國心理學家米爾納有過這樣一段描述:“一天,我漫不經心地望著一群鷗鳥從高空中飛過。我對它們毫無興趣,因為我把它們只認作‘鷗鳥’,我只是呆呆地望著鷗鳥一只一只地飛過。突然,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片光明。對于那些司空見慣的東西的厭倦感驟然變成一種深深的寧靜和快意,而我的全部注意力一下就被鷗鳥吸引住了,整齊的飛行隊形,明快的節奏,還有它們悠然的翱翔,宛如優美的舞姿。”深圳心理咨詢
三是在堅守一個意義時。美國心理學家弗蘭克住過集中營,他發現在集中營中誰會病死是可預見的,而且與身體強弱關系不大。人是否會病死的關鍵在于他有沒有一個活下去的意義。
當一個人自問:“我為什么還要忍受這些折磨呢?我厭倦了。”這個人就快死了。而如果那個人心目中有一個意義,例如:“我活下去是為了把這一切告訴后人”,或者:“這是神的意志”,他就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