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心理學漫談|語言魅力,文化傳承
作者:朱建軍;來源:微信公眾號:內明網校;ID:neimingwangxiao
今天我們接著隨便聊一聊語言,就是我們使用什么樣的語言或者文字,它是真的會影響我們的思維方式的。
我們看一個東西啊,我們看到這個東西是什么顏色,它其實跟語言關系蠻大的,使用不同語言的人所看到的顏色都會有所不同。現在中國人所用的顏色詞,其實大體上已經跟古代中國人不太一樣。我們現在所用的這些顏色詞,基本上都是從英語里翻譯過來的。比如我們說的藍色,那就是blue,我們說的綠色就是green,說的紅色就是red,黃色就是yellow,基本上是這么對應的。它跟我們中國古人用的顏色詞其實是有差別的。
我們古人有一個詞就叫朱紅,就是我所姓的這個朱,它本身是一個顏色詞。朱紅色這個顏色它其實在西方文化里,在英語、法語、德語里邊,好像就不是一個很基本的顏色。你可能找不到有一個跟朱紅色完全對應的一個英語詞。
我們中國人之所以有這個詞,其實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中國人喜歡用朱砂來做印泥,朱砂的那個顏色,這個就是朱紅。我們看到跟這個類似的哈,不見得完全一樣,但是類似的顏色,我們就會把它叫做朱紅色。比如一個人臉蛋紅撲撲的,我們就會叫做“朱顏”。“雕欄玉砌今猶在,只是朱顏改”,那個朱顏指的就是臉上那種紅撲撲的,有點像朱砂的顏色的那種紅色。
比如青這個詞哈,青色是一個很中國的詞,“青”這個字,所以它對應的顏色也是很中國的。什么是青色呢?可能最接近的應該是接近那個blue,就接近那個外國人說的藍色,但是實際上呢,不完全是哈。就像我們說青天,這個你可以說它是藍色,因為天也可以叫做藍天;但是我們說青草,那它并不是藍色,按照現在的說法,應該叫綠色。
實際上最基本的青色,應該是一種顏料的顏色,就是所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藍是一種草,然后在這種草里邊提取出來的那個顏色,應該就叫做青。我覺得大略應該更像青花瓷的那個顏色,說起來還是有點像藍色,但它不是絕對的,就跟藍色一樣的。因為有時候我們叫做青山的,甚至可以是接近于黑色了,那種很深很深的藍色;叫做青菜的,應該是很純的綠色。
你看啊,我們用的詞不一樣哈,我們對一個東西的顏色感覺都會不完全一樣,更不用說那些社會化的那些東西了哈。比如我們中國人講的“仁”,西方人講的“愛心”,它看起來像,但實際上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我們說有一個人,他有仁心的時候,感覺其實比較類似于我們現在講的一種共情,就是他會關心別人哈,他會對別人的生活是不是幸福是在意的,然后他也愿意為此去做一些事情,這叫做仁。這跟愛感覺不一樣。愛是一種好像我心里邊有一種熱情,好像有一把火一樣,好像我對誰有愛,然后我就有一種熱情,就很想對他好,這個在身體感覺都是不一樣的,這樣做的事情也是不一樣的。當然有人說,孔子還說過“仁者愛人也”,所以仁和愛這倆可能是同義詞,我覺得不是,我覺得愛是仁者的一種表現,仁者除了這種表現之外,它還可以有別的。
在古漢語里邊,仁和愛不是同義詞。中古的漢語里邊,當我們翻譯佛教經典的時候,愛這個詞,它還有一個代表貪愛,代表一個人的欲望這樣一個意義。所以佛教經典里邊,愛是一個貶義詞,因愛故生憂。如果你是想要讓自己沒有憂愁,你就應該不要有愛,這個愛字實際上指的是一種貪心。現代漢語中這個愛這個字的意思,其實它更像基督教里邊用的那個意思。
這些字意的一些微細不同,其實它帶來的就是一種看世界的方式的不同,感受世界的方式的不同,那也就帶來了民族性的不同。
當然還有一點哈,就是不同的語言文字,它里邊可能存儲了一些用這種語言文字所寫下的一些文獻,這也是不一樣的啊。有的文字里邊它有很多很多的文獻,比如我們中文;有的文字里邊呢,它好像文獻的數量就比較少,比如我們中國旁邊的一些小國家的文字;有的文字呢,它可能存儲了大量的文獻,但是它時間比較短,沒有很遠古的文獻,它都是比較近的幾百年的哈,比如英語、德語....這些語言。
它對用這種語言的那些人,對他們的心理也有不同的影響。我們中文里邊存了很多非常古老的文獻,幾千多年前的文獻,而且那些文獻,我們現在的中國人仍舊是可以直接讀的。雖然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能,但是至少有一些有文化的中國人是可以直接讀的。
我們可以讀《左傳》,讀《戰國策》,可以讀也是時間蠻長的,接近2000年的一些這個漢代的文件啊,比如《史記》、比如《倫語》、比如《道德經》,比如《莊子》等等這些東西。這就使得中國人可以跟我們的非常古老的時期的那些精神祖先,能夠保持聯系,有一些其他語言,它就做不到這一點。
比如說,雖然現在的西方人號稱他們也可以讀兩千多年前的、亞里士多德的、柏拉圖的....他們的文獻,但是即使我們不去相信那些西方偽史論的那些專家們說的,不認為他這些是作假的,那么他也不是直接讀那個時候的文獻,讀的都是翻譯成阿拉伯語,又從阿拉伯語再翻譯成現代的西方語言的,這樣的一些東西。其實已經走樣,走得很厲害了,對吧?
如果你讀過那些白話文的什么《聊齋志異》的人,然后你再去對比一下這個真的《聊齋志異》,就是文言文的《聊齋志異》,能感覺他們之間的差異,其實相當大。就算他們翻譯了又翻譯,翻譯成阿拉伯語,又翻譯成現代西方語言,那些文章真的是柏拉圖或者亞里士多德寫的,也已經完全失去了它原來的味道。所以讀這些文章的人,他頂多是和文藝復興時期的那些譯者建立起來一個心理的聯系,而不可能真的跟遙遠的亞里士多德建立起什么精神聯系。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中華文明才是真正的源遠流長。深圳心理咨詢師
很早很早我們就有一些典籍,在很早很早我們就會去讀這些典籍,并且我們去思考,我們去和別人交流,我們都會借用這些典籍。就像我記得孔子說當時的人的時候,有一個評論說“不讀詩無以言”,就是說你不去讀詩經,你就不知道怎么跟別人說話。所以就可見那個時候的中國人就靠閱讀《詩經》這樣一個經典著作,讓自己能夠跟別人更好的交流。
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其實大家都在讀詩經,然后都用《詩經》來指導自己去和別人交流,那這個過程中,我們就都受到了《詩經》的熏陶,使得那個時候的中國人,大家有一種共同的精神特質。這種共同的精神特質其實就跟《詩經》里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精神特質非常相似。
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在春秋時期,詩經就是知識分子去說話、去寫文章的時候,大家共用的一個范文集。它也塑造了中國人的一些基本性格,這樣的性格呢,當然《詩經》里邊有不同的詩,也反映了不同的性格,但是他們也有一些共性的東西,這些東西就反映了我們中國人所共同認可的,認為是美好的那些東西。
還有一些再往后一些的典籍哈,比如說唐詩宋詞、唐代的戲曲和明清的小說,這些用中國語言來去完成的這些作品,他們也都塑造了中國人的性格。所以我們會一種語言,它不僅僅是會一種語言而已,它實際上就是跟用這個語言所寫的那些所有的作品,建立了一種連接。
會中文啊,就不僅僅是說你會中文,你實際上就等于跟孔子、跟孟子、跟老子、跟莊子、跟李白、跟杜甫、跟孫悟空、跟豬八戒、跟無數這樣的一些現實中的人物和故事中的人物建立起來的一種聯系。
如果你學的是另外一種語言,那你就等于跟另外一些人,跟一些外國的古人或者外國的現代人建立了一些聯系。學了日語哈,你就等于跟什么足利義滿啊;學了英語,你就跟什么利比亞呀,休謨呀,等于就跟他們建立了一些聯系。
所以一個語言不僅僅是一個語言而已。一個語言就等于是一批朋友,就給你帶來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觀、生活方式,它就帶來很多很多相當大差異的生活。
所以一個人如果語言能力比較好的話,多學幾門語言也沒壞處啊,因為你這樣就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古代的、現代的、中國的、外國的,你可以了解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不同的思想,這個其實對你是有好處的。如果你能力有限,然后你可能學不了多種語言,那你需要精選,選一些有很多值得你去認識的人曾經用過的,曾經留下過作品的那個語言,學習它,甚至學好它。對我來說,我覺得這個語言就是漢語。深圳心理咨詢
【 朱建軍 】:臨床心理學博士;北京林業大學心理系教授;著名的心理學家、心理咨詢師與治療師;意象對話心理治療創始人、回歸療法聯合創始人;中國社會心理協會環境心理專委會副主任委員;中國社工聯心理健康工作委意象對話學部主任;中國心理衛生協會文化心理學組委員;中國心理學會注冊系統注冊督導師。
主要心理學著作有《意象對話心理治療》、《我是誰——心理咨詢與意象對話技術》、《你有幾個靈魂》、《釋夢:理論與實踐》、《心靈的年輪》、《中國的心理與文化》、《回家 越走越快樂:回歸療法入門》等三十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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