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都叫我小白,我總是感到很焦慮。
太多事都讓我感到焦慮,雖然都是一些小事。甚至在寫這篇情緒整理時,我感覺要說的話有太多,太亂,經常的停頓和頭腦空白也讓我感到有些喪氣,但我還是想堅持寫下去。
我寫了好幾天,刪了又寫,看了又刪。我想成功的表達我自己,想更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但總是跑題,還特別啰嗦,讓我自己感到有點喪氣和焦急。但我想學會慢慢接受這樣的自己,對自己說沒關系。
焦慮的時候,我會陷入了一個漩渦,我在想很多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在想。而且一旦進入焦慮的狀態,就很難自主停止下來,還往往越陷越深,有時候甚至要到精疲力盡后才最終睡著。理性上,我總是知道:這只是一點小事,不值得焦慮成這個樣子。但感性上,我又沒有辦法停止這種焦慮。
再醒來的時候,有兩種情況:
1)對昨晚的焦慮感到莫名其妙,覺得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2)繼續焦慮直到問題解決,然后開始下一段焦慮。兩種狀態我都不喜歡。
因為焦慮對我來說,并不只是生硬的兩個漢字,而是實實在在身體上可以體會到的那種悶、憋、喘不上氣、喉嚨收的很緊。有時候會一直嘆氣尋求放松,更多時候我會失去行動能力并開始咬手,甚至會咬出血,用紙巾把血擦干再繼續咬下去。
焦慮時,我無法集中注意力同時完成幾項任務,我丟三落四,社交恐懼,一到我發言頭腦就一片空白。以前我很少和別人討論這件事,因為我往往會得到以下幾種回復:
1)你就是太閑,忙點就好了,要給自己找點事做;2)誰還沒點煩惱呢?你這算小的。想開點,加油會好的。
聽到這些回應,我往往會更焦慮,覺得很有挫敗感:自己怎么就這么矯情呢?在別人眼里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么我就能焦慮出一部建國大業呢?為什么就不能真的加油,想開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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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改變,但靠我自己沒法停止焦慮的腳步。
有點諷刺的是,我越是想停下來,這種情緒會更激烈的襲擊我。入睡階段,腦中的辯論如此激烈,我有時會特意起來上個廁所,喝杯水,甚至看會兒書,希望可以用身體的行動來打斷腦中的糾結,但收效甚微。
我來參加情緒療愈工作坊,特別記得的一個瞬間就是,郭筑娟老師指出焦慮其實是一種復合情緒。人的四個基本情緒分別是:喜,怒,哀和恐懼。所以在焦慮時,先要去關注此時我們的基本情緒究竟是什么?我想以前的我太焦慮太僵硬了,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的模式總是:感到焦慮—>想解決辦法或干脆逃避—>最終暫時停止焦慮。現在我盡量這樣去思考:感到焦慮—>問問自己的具體情緒—>比如是恐懼?還是憤怒?—>再問問自己怎么了,為何而恐懼?
這種思考模式的轉變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工具,但如果只有理性的學習,我感性的部分并不能產生很好的共鳴,當情緒真的來的時候,還是會無可救藥的被控制的死死的,就像那句流行語:道理都明白,就是過不好這一生。
所以這次情緒療愈工作坊的個案時間和游戲時間,對我來說就是非常珍貴的感性上的體驗。我們十幾個陌生人,抱著各自的困惑來參加工作坊,在這個包容和私密的氛圍下,彼此都更容易放下戒備和面具,展現出平時不敢展現出來的一面。這對我來說是極大的突破。一個同學對我說:有時候面具戴了太久,是很難撕下來的。對此我深有體會。
小學四年級前,我成績很一般,是個拿著拖把和男同學追跑打鬧,被老師批評“沒個女孩樣子”的“瘋丫頭”。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爸爸推薦我看了第一本課外書《湯姆索亞歷險記》,我很喜歡,后來又陸續讀了一些凡爾納選集和世界名著的兒童版,于是語文成績就飛一般的提高了。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其他幾門課的成績也突然好了起來。
短短一個學期后,我變成了一個非常文靜的好學生,連形象都變了,戴了眼鏡,也留長了頭發。五年級時,有男同學第一次表示喜歡我,讓我覺得驚喜但又驚恐,我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我的小姐妹們對我突如其來的改變并不喜歡,在背后說我壞話,我知道后傷心又委屈。小學的我,第一次感到了社交恐懼,也可能從那時起,我就帶上了面具。
在情緒工作坊中,有一個聽上去有點奇怪,實際上非常有趣的游戲環節:在一個幼稚歡快的音樂下,大家自由的在地上打滾。我先是感到不好意思,想推脫。后來看到大家都很放松,我也想試試。結果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早就不記得該怎么打滾了。我試了一下,居然滾不動。又試著滾了一下,我覺得成功了,但大家表示這哪叫打滾呀?
那一刻,我很懷念那個敢拿著拖把追著男同學打的自己。我當“淑女”實在當得太久啦!最終在一再的嘗試下,我終于可以“滾”了。雖然滾的還是有點“七零八落”,但我仿佛再一次回到小時候無拘無束的時光。
工作坊的前兩天,我聽了其他幾位同學的個案,當時的感覺是壓抑和窒息。有一度,我覺得實在沒辦法聽下去了,嘗試放空腦子,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莫名其妙的止不住地哭泣,當時感覺自己有巨大的情緒要突破出來,要崩潰,喉嚨使勁壓著,使勁深呼吸,覺得什么東西就要失控似的,那兩個晚上我基本沒睡著。
糾結了兩天,第三天一早,我主動舉手要做個案。那時我很慌張,怕自己表現的不好放不開,怕大家覺得我的個案無聊,怕自己失控不知道會怎么“作”……事后我特別感動的發現,這些顧慮都不存在。
個案結束后,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場“白日夢”。其中的很多片段還是我同行的朋友告訴我的,我居然完全忘記了自己說過了那些話。真的像夢醒之后,細節都記不太清楚了。我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如何用比較完整的方式去講述我的個案,沒辦法用理性的文字去表達當時只有感性的我,只得寫下一些關于我自己散落的故事,想讀下去的人只能當當偵探,自己拼湊拼湊了。
我選擇了一個美人魚公仔代表我的媽媽,媽媽在我心中非常完美,是個溫柔美麗,又堅韌善良的人。如果我是男孩,是個媽寶男沒跑。
媽媽有兩個妹妹,小時候鄰居總嘲笑我的姥姥生不出男孩,于是媽媽努力學習,是那一屆黑龍江省的唯二,更是唯一考進北京的女孩。畢業后她一直在外企工作,是受人尊敬的職業經理人。
她不同于大家印象中的女強人,她有精致的妝容和一頭長發,打扮總是大方優雅。面對工作她專業認真,受到多少挫折或打壓都能轉化為前進的動力,為人光明磊落,就算競爭對手惡意制造困難,她也從沒想過報復,反而在困難中,更加完美的完成任務,讓敵人沮喪的無話可說。
小時候的印象中,媽媽總是出差,就算在家也永遠是在工作中,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周末。她說她最喜歡在飛機上的時間,因為終于不用再接電話了和回復郵件了。但她后來意識到我和保姆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后,她會專門研究食譜給我做飯,會找機會陪我逛街,甚至還幫我排隊去要我喜歡明星的簽名。
她很少和我抱怨我爸不好,就算抱怨了,最后也一定會告訴我,她只是發發牢騷,說我爸其實有好多優點,她很愛我爸。小時候我故意氣她說,爸爸和媽媽我更喜歡爸爸,她每次都說,她很高興我更喜歡爸爸,從來不挑撥我和我爸的關系。對爺爺奶奶更是孝順無比,真心實意的融入了這個大家庭。
所以,這么完美的她,怎么會有我這么一個不努力,不上進,脆弱的女兒呢?為什么我連媽媽的百分之一都不如?一點也不像她呢?她越是鼓勵我,夸贊我,為什么我卻越覺得很無力很絕望呢?
媽媽在我眼里凡事都盡力做到完美,但我見到她這一生其實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知道她走到今天,實在受了太多的苦和委屈。每次想到這里我都更加恨我自己沒辦法幫她再多分擔一些,面對復雜的社會,我沒辦法擁有她的那么多堅毅和善良的品質。
越想到這些,我就越替我媽不值,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那你為什么不更加努力一點呢?”,但我聽到這個聲音只想跑開,如果媽媽不這么完美,可能也就不會顯得我這么沒用了。
我給自己選擇的公仔是兩個合在一起的,是一個袋鼠寶寶,騎著一只大老虎。現實中我知道自己很脆弱,但我更喜歡自己看起來強大一點,我非常害怕失控和不可預測的感覺。
幼兒園的我最幸福,爸媽那時候的工作都不太忙,每天都牽著我的手送我上下學。小學的我之前說了,不再贅述。初中我的成績一直不錯,雖然爸媽一天都沒有管過我的學習(我也不想他們管),開家長會時,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上幾年級,在哪個班。
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非常枯燥,但無論作業寫到幾點,臨睡前我必須要抽出至少半小時畫畫,或者寫日記,或者看喜歡的書。不然我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無法安心的入睡。
缺乏的睡眠讓每天的早起都是一場噩夢。每天早上醒來,我第一個愿望就是,以后我一定要過上能睡到自然醒的生活。這看似順利的生活一直延續到我以中考全班第一的成績畢業為止。那一刻我覺得我終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某些東西了。
高中學業變得更加緊湊,被分到重點班的我,感覺被分到了一個黑暗叢林。雖然我曾算是個成績上的好學生,但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好學生”。
他們像是一臺臺的學習機器,已經失去了人性,連課間休息都在寫作業。別的班總是充滿生氣,我們班永遠死氣沉沉,對此我十分厭惡。
我的自信也在那段時間崩塌了,成績直接降到全班最后一名。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極度的煎熬。面對老師的質疑,同學的恥笑,我不斷安慰自己,自己的前15年這么順利,是該遇到一點挫折了,人生不一直都是起起伏伏的嗎?一定會過去的。但因為學業繁忙,我又跟不上進度,我的私人時間也在那段時候基本被擠壓到零,我徹底懷疑活著的意義。
對于我成績的巨大滑坡,父母倒是沒有責怪過我,我說我想出國,他們立馬同意了。在國外,我的成績算是中等偏上,但在華人孩子里卻只能算很一般。我對經濟感興趣,想學經濟,但我的成績離墨大經濟系還差幾分,我希望可以上莫那什大學的經濟系。
莫那什大學的經濟系非常有名,不亞于墨爾本大學,但這所大學在中國的名氣并不大,所以爸媽當時死活不同意。他們都是人大畢業的高材生,在他們心里,作為女兒的我應該去讀耶魯哈佛,讀個墨爾本大學已經是他們的“下限”。
那時我才知道他們對名校的執著。我一直也以爸媽從名校畢業為榮,于是我屈服了。雖然到現在我還很后悔,后悔小時候的我沒有再多為自己爭取一下。
我學了完全不喜歡的建筑系。每次在學校和他們通話說我不喜歡建筑,他們就會說,大學不是可以轉科嗎?不喜歡就轉科吧。但我會更加委屈和憤怒,覺得他們的回應如此簡單粗暴,仿佛我的人生是他們可以隨意控制的兒戲。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想報復他們,最后我也是補考了幾次,勉強畢了業。直到畢業,我也一天沒有真正熱愛過這門學科。
畢業后的我更加迷茫。因為憎恨建筑,我不想找任何和建筑有關的工作。我其實不想找任何工作,一想到要找工作,要面試,就害怕。害怕自己無法勝任自己的工作,害怕每天又要像初中一樣,早起,去過螺絲釘一樣的生活。想到我就感到窒息。
但不工作總不是事兒。之后我去了老爸曾工作的國企工作了兩年,每一天都像是在行尸走肉的生活中,硬生生的要挑出幾塊新鮮有趣的肉。這兩年中,我確實學到了一些社會的為人處事,了解了公司的運作方式,甚至和成年人可以正常展開一場對話。但我內心深處覺得無比空虛。
在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每天雖然工作量不大,但每天回到家要緩好久好久。想到就算我消失,立馬也有人可以頂替我的位置,就更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了。后來我大病一場辭了職。
現在的我過著讓很多人羨慕的生活,爸媽說只要我開心就好,并不需要功成名就,想干嘛干嘛,就虛度光陰。一方面我的確是這么做的,我沒有再繼續上班,選擇幫家里打理房產,抵抗糟心的通貨膨脹。
我養了一只流浪狗,一只流浪貓,和一只倉鼠。和狗狗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出去散散步,回家看看電影,看看書,吃好吃的,開一家小小的網店,把去世界各地旅行帶回來的工藝品賣一賣,度過看似無憂無慮的一天。這么寫出來,我都不明白我還有什么值得煩惱?
而實際上,我焦慮的要死。
我嫌棄自己如此軟弱,沒有一份正經工作,是個沒有“真才實學”的包租婆。我討厭社交,又害怕被社會邊緣化,我知道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不去建立關系是十分危險的。我擔心我將來沒有子女,孤獨的躺在病床上等死。年紀大了后被那時的新型詐騙騙的身無分文。我怕政策變化,怕戰爭發生,讓我失去租房這個穩定的經濟來源。我怕病重時沒有人脈,連住院都住不上。我更害怕衰老,無法再用陽光的笑容告訴大家:我活的挺好。
但我也同樣害怕,如了這個社會的愿,嫁了人,生了孩子,同樣也要面對可能的出軌和背叛,有了孩子更要圍著孩子轉,他/她獨立后卻會離開,那時我的生活只剩下庸俗不堪,只剩下柴米油鹽和疾病衰老。
那不是我要的生活,但又怕自己如此任性的活著,將來會后悔。寫到這里,我看到了我好像很害怕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總想依賴他人告訴我怎么做,然后又會為過的不好歸罪與他們。
我給我爸爸選的公仔是個大鸚鵡。大鸚鵡看上去面無表情,但并不冷漠。不兇,但挺有威嚴的,還像老爸一樣能說會道。
我的爸爸從小是個淘氣的孩子,成績一直很一般。考大學前,家里覺得他一定會落榜,給他找了工人的工作,沒想到他不光考了全校第二名,還考上了北京名校。大學他天天踢球不愛學習,直到大二和我媽談戀愛后,在我媽的循循善誘下,終于都能及格了。
畢業后,爸媽結了婚,但老爸受不了北京國企枯燥的日常,執意要去深圳打拼,等到我三歲那年,媽媽才最終決定到深圳和爸爸匯合。那時候爸爸會帶我去公園抓蝌蚪,做漁網抓小蝦米。上了小學后,爸爸每天開車送我上學。那時候有私家車的人并不多,爸爸每天開車送我上學,讓我感到很幸福,很得意。
好景不長,我小學二年級時,公司有個很好的外派機會,不過在另一個城市,老爸去了后另一個城市工作,大概每個月能回來個三四天看我。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高中出國。
爸爸在我心里是知識最淵博的人,工作上也是個非常成功的職業經理人。平常生活中,任何事情只要我好奇的,不知道的,只要問他,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
每每和他聊天時,我都是一個聆聽者,當我對事情發表自己的看法,他都會用他的口頭禪說:“不對,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一二三四。“
后來有了互聯網,有時候我懷疑他到底說的對不對,就偷偷去百度一下,結果失望的發現,大部分時間他還真都是對的。
我的爸爸絕對不是個“老好人”,他對我媽經常會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讓我替媽媽感到委屈,有時候邪惡地希望媽媽可以嫁給一個對她更好的人。
奶奶來電話,他也就是敷衍幾句,對誰都不會噓寒問暖,直到爺爺去世后才有所改變,開始陪奶奶聊天了。但他也不像傳統上的父親那么嚴厲,他經常鼓勵我,大部分時間也由著我,但我的內心還是很怕他。
年輕時的他放肆不羈,是個文藝青年。中年的他是生意場上足智多謀,受人尊敬的職業經理人,但退休后,他主動承擔起家里的家務和烹飪的重擔,他的改變讓我驚訝,擔心又開心。
分開了這么多年后,現在的我很希望和他關系更親密,但和他單獨在一起,我又覺得有點緊張。
咦?好像漏掉了什么...
理性的我寫了這么多,我知道,我的父母確實給了我他們能給我的最多。
但感性的我,特別是身體里那個童年時期的我卻始終無法明白。
兩歲的我突然說:“你要去深圳找爸爸,不要我了。”那是我媽去深圳和爸爸暫時匯合的前一天,她把我交給姥姥,一去就是八個月。
我對幼年最早的片段回憶,就是不同的親戚抱著我,指著天上的飛機說:別哭別哭,媽媽在那里呢,很快就回來了。但每一天的等待對我來說都如此的漫長和難熬。
小時候每年暑假回奶奶家過,一住就是2個月,奶奶以逗我為樂,被逗哭的我惹得全家哄堂大笑。我哭得越厲害,他們笑的越開心。他們笑的越開心,我越絕望。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充滿著深深的憤怒。
小時候媽媽的脾氣也并沒有現在好,只要我沒有按她的要求喝足夠的水,吃足夠的飯和菜,她就會逼著我喝下去,吃下去,不然就一直煩我,直到我投降。
長大后的我,經常沒有餓的感覺,到現在也絕不吃早飯,甚至不吃午飯。有幾次餓的臉色蒼白,頭暈惡心,我也不知道原來這個感覺是餓。
為什么媽媽說她最愛我,卻永遠會有打不完的電話,回不完的郵件,不停地離開我?為什么她如此勝任她的工作,卻連我讀幾年級都不知道呢?真的是因為忙,還是她不在乎我?
我喜歡看媽媽穿一身職業裝和高跟鞋,自信地去參加展會。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害怕自己長大,因為我長大了就意味著媽媽老了。我希望媽媽永遠不要老,如果可以用我老20歲來讓媽媽年輕20歲,我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
但如果我真的這么愛媽媽,現在媽媽沒有以前那么忙了,她想每天陪著我,我卻要遠遠的躲到另一個城市呢?在同一個城市讓我感到非常不自在,對此我又內疚又想她,但又不想真的和她一起住。
爸爸,為什么你總是打擊我?我也任由你打擊呢?因為我也害怕你變老,如果面對一個又老又固執的你,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即照顧到你的感受,又能成功地保護你。
寫到這里,我終于感覺,我以前看到的所謂真實,好像是蒙著一層美麗的濾鏡的。
雖然這樣指責和懷疑我的父母,讓我感覺非常不忍心,非常羞愧,覺得自己又自私又貪婪又虛偽。但也許我應該看到我的羞愧、我的自私、我的貪婪和虛偽。
這些都是我絕對不愿意去承認的我的自己,但我也聽說真實是唯一的辦法。要先看到真實的自己,才能想辦法去改變吧。
寫了這么多,好像也沒寫出啥重點,也好像有點虎頭蛇尾,以前的我會對這樣的自己非常失望,腦子里會一直想著這件事,苛責自己沒有頓悟出什么道理,沒寫出一個圓滿的結局。我會用一個月的時間細心修改直到精疲力竭或大家都完全忘了這回事兒。
但這次,我回想了老師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問了自己,我忍不住一改再改的焦慮下面,到底是什么?
原來是覺得自己不夠好,是只要不把這篇文字發出去,至少這樣胡言亂語笨拙的我還不會被大家知道。是害怕這樣不夠好的我會被大家忽視,被嘲笑和被不認可。
但這些是真的嗎?我覺得不是,就算我不夠好,我也想陪著我自己慢慢成長,哪怕成長的要比別人慢很多。于是,我打算再任性一次,就寫到這為止吧,畢竟還有許多其他需要我去完成的事情。這可以是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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