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心理學漫談|遙遙領先 遙遙領先
作者:朱建軍;來源:微信公眾號:內明網校;ID:neimingwangxiao
上一次我跟大家聊,就說中國人特別好學,我們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孔子的精神后人,而孔子呢,特別強調學習這個東西的意義,所以我們中國人也特別重視學習。
中國人這種好學的態度,對中國近代的發展其實產生了特別大的一個影響。1840年鴉片戰爭,我們發現西方很厲害,西方人船堅炮利,這個戰斗力特別強,我們不是人家的對手。這之后經過一個很短的精神上的難受的時期之后,就有很多中國人提出來,我們要學習西方。
當時的一開始呢,我們想到學習的是他們的技術層面,就是所謂“師夷之長技以制夷”。學習西方的那些優秀技術,從而達到那種可以跟西方相抗衡,達到這樣一個目標。這也就開始有洋務運動啊,學習西方的很多具體的技術啊,派留學生出去,然后我們國內也去搞一些模仿西方的一些東西。
有一些人現在評論中國的時候,說中國人很抱殘守缺,不肯學習西方,其實這種說法是,我是不認可的啊。我覺得其實中國人挺肯學的吧。只不過可能有一些更好學的人,對中國人那個學習態度還是不滿意,所以才批評中國人抱殘守缺。其實你看什么南美人、中東人、非洲人,他們才是不肯學習呢?!才是堅持一些他們自己原有的東西,不肯向西方文明去好好學習呢?!我們不是這樣子,我們挺肯學的,并不是那么抱殘守缺。
當然有人說,說你看我們中國就比不上日本,人家日本在學習上比中國人學得更好。我覺得這個也看怎么說啊。你看在有些層面,日本人學習得很好,但是在更深地一些層面,其實日本人也是很頑固的堅守他們自己原來的東西。他并不是什么東西都很好的學習西方。比如說他們至今還是天皇制吧,我們中國都已經是共和制了。
后來其實中國很快就開始了向西方學習,只不過這個學習過程呢,一波三折,剛一開始就是學習完全是技術層面的東西,但是不久之后就發現了問題,發現了什么問題呢?發現了只學技術是不行的。因為西方的這些技術背后,它有與之相配套的很多制度。如果你在制度上完完全全的不學習西方,你只學這個技術,其實你是學不好的。
我們認識到這一點之后,我們就開始學習西方的制度。當然西方的思想它也不是只有一種,它可能有好多種,所以有的人學這一種,有的人學那一種。比如說我們毛澤東啊,就學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也是西方的思想,也是來源于西方的;其他人,可能學的就是別的主義。
當然最后在這些來自西方的各種主義中,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占了上風,因為馬克思主義是最先進的嘛,我們要學就學西方最先進的那個主義。我們學完了之后,我們就再進行一個嘗試,那就是把學來的東西和我們自己本來就有的東西,把它結合起來,搞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
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最后發現稍一不小心,可能在這個過程中就會犯錯誤。所以在四九年之后,我們大家也都公認曾經犯過錯誤,甚至犯過蠻大的錯誤。當然非常遺憾哈,但是這也很合理,因為你任何一個人學一個新東西,用一個新東西,拿一個新的東西,和自己原來的東西相結合,那這個過程中,這個嘗試的過程中,它不可能一帆風順,不可能一點錯誤不犯,不可能一下子你就用得特別的完美無缺,所以就會犯一些錯誤。這樣一個過程中,我們就更進一步的認識到了一個事情,就是制度層面的東西,比技術層面的東西更難學習。
稍微學得不好,那就成為了“邯鄲學步”。成為了邯鄲學步,那么不僅得不到學的這個東西的好處,甚至把自己一些原來就有的好的一些東西都丟掉了。其實我們中國在一定程度上,也犯了這個邯鄲學步的錯誤,我們把中國傳統中一些很優秀的東西,我們都很輕易的給它拋棄了。
儒家的東西,在一百來年前,100年多一點的那個時候,就打倒孔家店,就把這個儒家的東西,都把它打倒了。后來發現其實這個里邊潑臟水,把孩子也跟著潑出去了。還有很多很好的精神遺產,在這個打倒孔家店這個過程中受到了非常大的損失。
自己覺得打倒孔家店的這種做法本身就是犯了個錯誤。因為當時的舊中國固然有很多很多問題,但是那些問題并不是孔子的問題,并不是儒家思想在根上就有問題,很多時候它可能反而是儒家思想被濫用了,被用歪了。有一些古人扭曲了儒家思想,搞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其實不是真正的儒家。應該做的其實是正本清源,我們去看一看哪些是儒家的真正的精神,哪些是被后人給摻進去,但實際上根本不屬于儒家的東西。
清代,也就是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更是這樣,因為他們是一個搞文字獄呀,打壓思想特別嚴重的一個時代。所以實際上很多中國人很奴性的東西,國民心中的很多的那種丑陋的東西,實際上是因為清代什么文字獄啊,大屠殺呀,搞這些東西搞出來的,并不是真正儒家的東西。它其實很強調這種一個人要有氣節,儒家并不是去讓人很奴性的。
但是當時呢,大家著急嘛,就是急著去學習西方的東西,就覺得中國原來的這些東西,可能都會阻礙我們學西方。所以,管它呢,全部扔掉,全部打倒,這樣的話就不會阻礙我們學習西方。
于是這樣的一種主流心態,然后這種心態使得我們就放棄了很多對傳統的整理、思考,然后就一門心思的去學習西方去了。結果呢,學來那些東西有的好用,有的也不好用。怎么不好用呢?一個就是制度本身它也是配套的,它也不是說好像你可以單單的拿來某一個制度,然后就可以移植到中國的。
還有就是你移植來這些東西,它跟中國人的習慣,中國人的傳統是不是能夠很好的融合在一起,這個也是個問題啊,因為有很多東西它可能到了中國以后,它跟中國人的傳統太不一致了,它就不能很好的融合起來。
比如說西方的高等教育,到了中國,我們也辦學校,學校也辦起來了,辦的也挺好。但它就會出一個中國的問題,就是應試教育。上次講啊,我說中國人特別在意你考的大學是什么級別的?這個當然從好的一面來說,這說明中國人好學;那從壞的一面來說,說明中國人在考大學的這個地方,求名,而不是務實。
還有很多其他的細節哈。比如你看西方法律,它有陪審團制度,有證人,證人上來作證之前,會讓他用手按著《圣經》對上帝發誓,他所說的話都是真話,然后就可以讓他作證。那你這個東西移植到中國以后,你就會發現他沒法在中國人這用,因為你看他按著啥東西去發誓?信基督教的中國人是很少,有些信佛,有些信道,有些信什么媽祖,有些信什么太上老奶奶,難道你還要讓某一個中國人去選擇,你是按著佛像發誓?還是按著太上老君像發誓?還是對著太上老奶奶像發誓?或者放一個馬列的像去發誓?沒法整!~
所以當我們發現,我們學習西方產生了一定程度的,那種邯鄲學步的效應之后,我們該怎么辦?這又成了一個問題。
一些人,激進的學習西方派,他就提出,那說明我們學得還不夠徹底。就像胡適說的似的,我們應該全盤西化,就是不僅僅學西方的技術,還要學西方的制度;不僅僅要學西方的制度,我們還要學習西方的宗教。就是最好中國人都跑去信基督教,信上帝,然后我們才能徹徹底底的、全套的、不走樣的去把西方的東西學好。深圳意象對話
路呢,我覺得是走不通的。不通的原因,就是它不可能,因為我們學心理學的知道:一個人,他的深層,他的潛意識層受到的那些世世代代的影響,他已經深深地凝結在集體潛意識層面了。中國人他在骨子里,在血液里邊,他就是中國人。當然有些人去信了上帝,他也是一個信上帝的中國人,他不可能跟西方的那些基督徒完全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如果你再發現自己還有些東西,深層的,根上的,完全不可能改過來,你又希望全盤西化,最后你又發現你不可能真正做到,最后才絕望呢!那都不是邯鄲學步的問題了,那就沒有活路的問題了。
那還有一種路,就是把學習的東西和自己原來的東西相結合,這條路也有一個問題,在哪呢?
就是什么東西它都是一個系統,你拼拼湊湊、打補丁嫁接這種方式,它就會出現很多叫做什么不相容,它就會出現好多沖突,然后就會出現很多的bug。所以真正能走得通的路,我覺著只有一條,我反復思考,最后得出的結論,所以雖然我只用簡單的幾句話把它說出來,但我認為特別重要:就是我們需要真正的對西方有一個清晰的,準確的,從根到梢,系統的一個理解;同時對我們中國也有一個清晰的、全面的、系統的理解,這兩個都有了的基礎上,然后我們才可以找到一個補充版或者說是迭代升級版的中國傳統文化。深圳心理咨詢
我們這個擴充版或者說迭代升級版的中國文化,能夠在很根源的位置上,就跟西方文明能夠相容。這個基礎上,我們再去一步步往下邊去延伸,制度層面啊,甚至具體的技術層面啊,怎么建立起來一些可以和西方相融,包含了現代西方文明的那些優點,同時也和中國傳統的文化很好的相融在一起的,那樣一些新的東西。
具體的細節上去模仿,永遠不可能真正學好,要想學好一個新東西,必須走到最深的原理層面,你搞清楚它的原理,徹底知彼,同時呢,也徹底知己,知己知彼。在這種基礎上,我們才能創立一個定在自己文化基礎上,同時又能非常好的兼容西方文化的新中國文化。新文化,才能夠讓我們中國有出路,才能讓我們有一個光輝的未來。
【 朱建軍 】:臨床心理學博士;北京林業大學心理系教授;著名的心理學家、心理咨詢師與治療師;意象對話心理治療創始人、回歸療法聯合創始人;中國社會心理協會環境心理專委會副主任委員;中國社工聯心理健康工作委意象對話學部主任;中國心理衛生協會文化心理學組委員;中國心理學會注冊系統注冊督導師。
主要心理學著作有《意象對話心理治療》、《我是誰——心理咨詢與意象對話技術》、《你有幾個靈魂》、《釋夢:理論與實踐》、《心靈的年輪》、《中國的心理與文化》、《回家 越走越快樂:回歸療法入門》等三十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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