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問到“不抱怨”的觀念，這源于美國的一個牧師威爾•鮑溫寫了一本《不抱怨的世界》，這本書的影響不小，以至于有段時間走進書店，會發現在這本書周圍，還有一大堆類似的書，說明“不抱怨”這三個字戳中了人們心中的什么，從而讓它得以流行。
心理學既然是研究意識、情緒和行為的學科，我們不妨來解剖看看”抱怨“是個什么東東，它是怎么來的，為什么它現在“四面楚歌”，受到了很多攻擊。我們可以看看這些現象是怎么回事。事實上，抱怨是普遍存在的，幾乎每一天都會遇見。
有一些抱怨會拉近人際關系。“天氣好熱啊”、“這家店的菜真難吃”，因為彼此有真切的同樣感受，這樣的抱怨自然會與拉近心理距離。工作的時候，我們向上司抱怨挑剔的客戶，我們和同事抱怨不通情理的上司；聚會的時候，我們和同性朋友抱怨自己的伴侶和孩子；晚飯后散步的時候，我們和鄰居抱怨不盡責的物業公司。抱怨不僅在口頭上，網絡上更多，放眼各個論壇、博客和微博。換個詞說就是吐槽，和閨蜜分享生活的點滴，吐槽一些囧囧的遭遇，說說笑笑大家就覺得放松。這件事本身有什么問題嗎？沒覺得。
有一些抱怨可以轉化為建設性的意見，是必要的。我們生活在一個“發展中”的社會，而改良的動力是什么？是不滿，是不愿接受現狀。當放棄了表達不滿，也相當于放棄了改變的可能。無法否認的是，我們并不是生活在天堂，當我們克制自己的抱怨，就可能任由這些不好的東西繼續存在，為什么淘寶、大眾點評要有評價？差評就是寫抱怨用的，才有利于市場的優勝劣汰，不維權是可怕的。甘地曾經說過：“若非拱手讓人，任何人無法剝奪我們的自尊。”憤怒與自尊緊密相聯，一個人如果沒有憤怒，他的自尊該如何維系？龔自珍有詩云，萬馬齊喑究可哀，令人受害最深的不是悲慘的遭遇，而是默許那些遭遇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不去斗爭改變。
抱怨當然也有一些壞處，最好能去避免。無法感同身受的時候，面對別人的抱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對方的矛頭正好指向自己的時候。同樣，失去自知的抱怨，不僅無益于情緒宣泄和問題解決，可能會讓自己惹人生厭，那這個時候就涉及到情緒的管理、溝通的藝術，包括傾聽的方式，即不僅聽到人們說的話，還聽到背后的感受。有時候人們抱怨，是因為始終沒有得到想到的那份理解。不是隨隨便便抱怨就能有效果的，所以或者也可以說，抱怨是一種藝術，紐約大學臨床心理學博士蓋伊•溫奇寫了一本書叫《抱怨的藝術》，他在書中說，我們生活中有太多的無效抱怨，才使得許多人對有效抱怨失去了信心，使得許多人看不到抱怨的真正意義所在。他說，抱怨要找對的人，用對的方法。
回頭來看，當我們說“不抱怨”的時候，我們是想往哪里去？
首先，這里面有種思維方式，好像當我們遇到困境時，吃一種藥就可以治百病，不抱怨世界就會非常美好。沒有這種事情的，包括很多人會在講座上問到一些很個性化的問題，老師，我遇到什么樣的問題，我該如何選擇？人們真的誤會了，心理學是門學科，不是狗皮膏藥，貼一副就好。如果你希望知道怎么選擇，需要的是認認真真地了解自己，而不是在公開場合拿著自己的重大選擇去問一個陌生人。所以為什么我們組織大讀《你有幾個靈魂》，通過學精神分析、意象對話，開“心靈之眼”去看到原來沒看到的東西。當然實誠地說，并不是讀了這個書就會了，凡事有規律，人的困擾既然一日之間形成，明白它必然需要一個過程，而在專業人士的幫助下會走得更好。
大型機構組織喜歡團購《不抱怨》這種書，就像很喜歡團購《致加西亞的信》，因為站在管理員工提高效率的視角，如果員工都任勞任怨，組織很開心。而“不抱怨”這個觀念里我覺得有一點是可取的，就是“回到自己”，就是“反求諸己”，這可以幫助我們理解自己，還可以增強行動力。有句話說“請賜我平靜的心去接受我無法改變的，請賜我勇氣去改變我能夠改變的，并賜我智慧去辨別它們”，最難的可能是擁有辨別的智慧，在心理成長的道路上，有一個簡略的操作辦法是什么，反求諸己。
反求諸己并不等于攬責任，也并不是說，反求諸己了就不需要他人的幫助和支持。反求諸己是把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真實的感受，看到自己真實的需要，先處理自己的情緒，再更有效地表達你的需要，堅定自己的心意，表達了并不等于就得到支持，但可以幫助我們辨別什么是可能讓步的、什么是不能的，什么是可以改變的，什么是不能的，從而增進我們的智慧。
（belle對此文亦有貢獻）
明鏡心理：專注個人成長。
本文作者：徐莉，珍珠級意象對話心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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